艾滋家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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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輸血不慎導致外地來蘇州打工的張傑一家三口染上艾滋病,一個原本祥和美滿的家庭生活就此被打破。本月就在張傑之妻因艾滋病飲恨去世1週年之際,張傑遭遇雙重打擊:上訴請求被駁回;全家衣食無着,他和愛女停止正規治療已達1月有餘。人們不禁要問:這個特殊家庭還能再維持下去嗎?

艾滋家庭的故事

張傑是湖北省南漳縣人,8年前他懷着與衆多打工者一樣的憧憬攜家來到了蘇州市。勤勞、樸實的他從運貨工做起,在小有積蓄之後又和愛妻在城南開了一家理髮店,由於夫妻二人理髮手藝好,加之價格公道,理髮店生意很快火了起來,這時妻子又懷孕了,眼看美好的生活在向張傑走來,殊不料天災人禍卻從天而降,將張傑苦心創立的美滿生活砸了個稀爛。

1998年初,張傑妻子妊娠時出於保養身體的角度出發,先後在原吳縣市第一人民醫院及張傑老家南漳縣第二人民醫院輸血。誰料到輸血的同時也把可怕的艾滋病病毒輸入到張妻體內,接下來張傑及其愛女也都染上了這一“世界瘟疫”。去年年初,由於身體不適等特殊反應,在醫生勸告下張傑一家人先後查出:HIV抗體呈陽性。在晴天霹靂之後,排除了其它途徑傳播的可能性,張傑一家人確定是輸血感染。去年11月,張妻含恨離開了人世。爲討回公道,張傑將有關醫院及供應血製品的相關單位悉數告上法庭,全家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法律訴訟中。

在得知相關信息後,記者昨日來到張傑原先的臨時住所,得知他一家已經搬走了。在詢問過程中,只要記者一提到張傑的名字,知曉的人往往是臉色一變,便以不知道爲由,怕傳染瘟疫般躲得遠遠的。據其一個好心鄰居講,張傑一家剛搬到這裏時覺得他們一家人都挺可親的:人見人愛的幼女、慈眉善目的張母以及性格內向但樂於助人的張傑。儘管如此,鄰居還是發現張家有些神祕———張家各類叫不上名的藥品衆多,同時絕少待客吃飯,也很少上街吃飯,張女時不時發低燒且臉上常有奇怪的紅斑。前不久,張傑一家突然搬走後衆鄰居才得知是艾滋病作的怪,物業單位強制令其搬走,一時間衆鄰居聞“艾”色變,大人小孩紛紛到醫院作艾滋病檢查。

在經歷一番艱難的探訪後,記者終於找到張傑的一個要好朋友,在她指引下,記者來到城南,通過一處泥濘的工地,來到張傑的現住所。

記者看到,除了一臺21英寸彩電外,家裏面僅有幾件簡單生活用具,牀鋪也是用板凳及石磚拼湊而成,已到中午,張家竈臺依舊清冷。由於是愛妻忌辰加之官司敗訴的緣故,張傑心境不佳早早出門,爲治療籌錢去了。對於他的去向張母也一無所知。面對家裏的境況,張母感到很無奈。據瞭解,自從今年5月17日吳中區人民法院開始審理張傑一家輸血引起艾滋病賠償訴訟案起,經過一番調查取證,法院發現張傑老家南漳縣第二人民醫院疑點衆多,該院在庭審中提供不出採血許可證,又未按衛生部的強制性規定對供血者的血液作艾滋病、梅毒等相關測試,便使用了自行採集的血液。此外當地有關醫療用品單位在庭上也未能提供自己經營血液製品的許可證,也不能說清人體血蛋白的合法進貨渠道。

9月10日,吳中區人民法院一審判決,湖北省南漳縣第二人民醫院一次性賠償張家父女醫療費等共計26萬餘元,然後每年賠償父女倆每人9萬餘元,直到康復。而張傑根據每年治療費及國民平均壽命測算下來需1070萬元,加之精神賠償及死者醫療費共需1288萬餘元。由於賠償數額懸殊過大,張傑對判決結果不服並在規定時間內向蘇州市中級法院提出上訴,但近日該上訴請求遭駁回。

“這病真的是讓我們家家破人亡呀!”在採訪中,張母不停地念叨這句話。據她講,由於各種意想不到的原因,原定的26萬元賠償金至今沒有全額發到他們手中,先期支付的5萬多塊錢大部分用於還債,剩下的一點錢根本不夠這一特殊家庭的正常開銷。

記者注意到,張家小桌上的很多藥瓶都已是空空如也,據張母講,由於經濟異常拮据,實際上張傑父女二人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停止了正規治療,張傑靠外地一些好心大夫寄的艾滋病試驗藥勉強維持身體狀態。

“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媽媽何時能回來呀?”張傑 4歲不到的愛女在奶奶身邊不時地向記者提出這樣的問題。據張母講,小孫女現在還不知道她媽媽已經去世了,家裏人只告訴她媽媽回老家還沒回來。兩眼炯炯有神,紅撲撲的小臉蛋讓張女一看就人見人愛,可誰又能想到,就在這個幼小的身軀中竟藏有令人聞之色變的艾滋病病毒。據說,張女從這個月開始以來一直伴有奇特的低燒,這就是艾滋病通常表現出來的顯著症狀。一想到艾滋病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張母終於抑制不住情感,一時間老淚縱橫。別看張女年紀小,但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比其他同齡孩子要懂事,據張母講,小孩子天性對好吃的、好玩的感興趣,但張女見到這些總是搖頭並說爸爸還未賺到錢,等家裏有錢了爸爸一定會買給她的。

無法看病、缺衣少吃也許還不是張家現實中的最迫切問題,其它的問題目前已擺在了桌面上。據張母講,自從被業主趕了出來,張家這一特殊的家庭時時刻刻承受在巨大的生活及精神壓力下,眼下雖然住在親戚買下的商品房,房屋業主卻以各種理由要求他們全家搬出來,經過再三請求,總算以等到剩餘賠償款拿到後再搬的“藉口”拖了下來,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況且目前鄰居們尚不知道張家的奇特遭遇,畢竟紙包不住火,一旦曉得內情,鄰里間的緊張氣氛在所難免,由於老家已沒有了房子,如果沒有房住,這一家人真的是要到街上流浪了。

臨末,從小孫女的天真無邪眼光中我們似乎看到了張家的一絲生活希望,張母還告訴我們一個細節,作爲家中惟一一個非艾滋病病人,她依舊和張傑父女二人同碟同碗吃菜吃飯,因爲她覺得這纔像一家人。

“不管今後有多難,我們都要活下去。”張母最後說了一句讓記者感觸頗深的話。對於這個特殊家庭的今後境況,本報將予以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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